芊月读书

这个冬夜 (第3/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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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前些天他们不是学了《送别》吗?就弹那首好了。于是,略微生涩的音符在寂静的大厅中响了起来,连绵成一片哀伤的旋律。叶阿姨轻轻开口,唱道:

“长亭外,古道边,

芳草碧连天。

晚风拂柳笛声残,夕阳山外山。

天之涯,地之角,

知交半零落

一壶浊酒尽余欢,今宵别梦寒。

见。妈妈,赵叔叔,他们和自己此生的缘分已尽

离别是什么呢?沈念心想,离别就是歌中的晚风拂柳,是天涯海角,是一壶浊酒,是再也不相,今生今世再也不相见了。

那些日子,终究化为了一场虚影,永远存活在自己的记忆之中。从此以后,她只有哥哥了,只有赵涟清了。

她不想再经历一场别离。

她希望和赵涟清,永远都不要有别离。

如果实在不行--如果实在不行的话,请让那场别离来得晚一些吧。悼念仪式结束后,回到家中已经是傍晚时分。

下了两天两夜的雪终干停了下来,晚霞布满天空,瑰丽得像是回忆里的旧日。赵涟清牵着沈念回到家中,掏出钥匙,有些生疏地打开大“吱呀”一声,

门打开了,屋内的一切映入眼帘。室内一片漆黑,所有的家具都安静地沉默着,充满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久久未归的两个人。

明明只离开了两三天,为何觉得这个家如此陌生呢?

两个人进了屋,关上大门,

,打开了客厅的灯。

,头顶的白炽灯闪了闪,将熟悉的房间照亮。

发、餐厅还是离开时的样子,丝毫未变,赵涟清走到厨房,看到了去到一旁的锅盖,几道菜还安静躺在蒸笼里,早就凉透了

“晚上吃什么?”他问沈念。

“我想吃鸡蛋羹。”

"好,你去沙发坐一会儿,哥哥去做。”

小姑娘点点头,乖乖回到沙发上等候。赵涟清将冷掉的番茄炒蛋、糖醋排骨和烤鸭端起来,侄进了垃圾桶里,再拧开热水水龙头,就着洗洁精把几个盘子都洗干净。一切都收拾干净后,他转身打开冰箱,打算拿几只鸡蛋。

冰箱打开的一瞬间,

少年整个人愣在当场。

里面有一个四寸生日蛋糕。

是巧克力奶油蛋糕,周围堆满了雪白的奶油花,正中央用红色的果酱写着两行小字--"涟清,生日快乐"。

它是

是一个父亲用巧克力奶油承载着的、不曾宣之于口的爱,本该在当天晚上成为一个惊喜,每一朵奶油花都精雕细琢、满怀期待。可是却在保鲜层里躲了整整三天,如今才被发现。可惜太迟了,

,一切都太迟了。

一股锥心的痛楚从心底传来,逐渐刺破了冰封的麻木。赵涟清看着那只冷掉的蛋糕,干涸的眼底终于流下

下三天来的第一滴眼泪。

然后是第二滴、第三滴。

豆大的泪水从脸颊滚滚落下,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,在这个冬夜,在这个寒冷的、暗无天日的冬夜,将少年从头到脚都淹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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