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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出一声冷笑,扯住她手臂,往旁边的案上拉,郁卿吓得还以为他又要发癫,奋力挣扎。建宁王瞧见她这模样,更笃定自己心中猜想,凑近她咬牙道:“天下男人都是一个样,本王还不清楚?他若知道你进了本王府中,上了本王的床榻,即便再怜惜你的遭遇,也会对你的清白心存芥蒂!最终同你离心!”
郁卿死死闭着嘴不言。
林渊不会的,她就是莫名有信心。若林渊真的嫌弃,那只能证明林渊并不爱她,只能怪她自己识人不清,大不了就尊重彼此,一拍两散。
但这些都不是她委身建宁王的理由!真是可笑,狗咬了人一口,人还能从此变成狗,睡狗窝吃狗屎不成?
见她油盐不进,建宁王抱臂踱步几回,忽然从书柜上抽了张纸丢在她眼下:“你回王府已有半个多月,也未向你那村夫报过平安,不如书信一封与他,我差人快马加鞭送过去。”
郁卿浑身一滞,脸色唰的惨白。
她望着这张纸,指尖颤抖:“奴……不会写字。”
建宁王夺过纸笔:“那本王替你写。”
他眼中带笑,目光却冷然:“能不能收到回信,全看你接下来说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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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完年后,逐渐回暖,京都街巷上的彩灯早早撤了下来。陛下从年前病到现在,满朝暗地里都在预备着白事,不曾上朝。太子殿下过去一年未曾露面,京中传言他被陛下软禁在东都,恐是要再废。
如今太子回京,陛下谕旨事事皆禀奏东宫,流言不攻自破。
尚书台左丞裴熙年过六旬,来到东宫时,太子殿下正坐高台,听阶下御医叮嘱。
他眼疾已有好转,如今能看一炷香的奏章,不需宦臣念来听。只是饮食尚有禁忌,切莫大悲大怒,莫动肝气,静养十个月便能痊愈。
待御医走后,裴熙上前道:“建宁王日前来了趟京都联络旧部,殿下不在的这一年,黄门侍郎,吏部尚书,还有国子监祭酒皆心志不坚,被他倒戈。”
谢临渊玄衣静垂,眼都不抬一下:“知道了,有劳裴大人。”
裴熙见他岳镇渊渟,岿然不动,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,松懈了年迈的肩,露出笑容。同他说起镇国公家设踏青宴一事。国公满门出仕,世子在户部就职,嫡女比太子小两岁,幼时还曾与殿下见过面。
老迈的嗓音回响在议事殿中。
东宫素来空寂。
桌上除了笔墨奏章,茶盏瓷壶,没有任何摆设。连那香炉也被他嫌碍眼,丢了出去。
不似郁卿的案前,总是堆满了东西。
她的针线钱罐帕巾扇子,一串野果一把花枝,捡来的漂亮石子,分门别类放在箩筐中,将他的纸墨挤在一旁。不知究竟有何用。
谢临渊回神时,裴熙已经说完了,正望着他。
“孤眼疾尚未痊愈,就不去了。”他揉着眉心,“替孤多谢镇国公好意。”
裴熙正要再劝,内侍忽然呈上来一封信。他无意窥视,只是打眼扫过去,赫然是建宁王的字迹。
谢临渊深深蹙起眉:“何处来的?”
内侍俯身在他耳畔说了几个字。
裴熙伴东宫十载,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难言的神色,仿佛冷硬的坚冰崩裂,透出其中燃烧的怒火。
谢临渊撕开信,通篇扫过去,拿信的手骤起青筋,几乎要将这张薄纸捏碎。他眼前忽得陷入昏黑,半响发出一声冷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