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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宁愿冒死也要跟着入城,我怕她暴露行迹,便丢弃了她,现下是真后悔了,当时就该带着她入城,或许还能有逃脱之机。”
阿漓利用刺客离开上京城?此前她醉酒后说过这样的话,从此也成了宋听时心底的一根刺,她怎知宴席会出现刺客,定是收下风婉之举伤足了她的心了,才决意负心离去。
哪怕是与杀人不眨眼的刺客同行,哪怕会有生命危险,她也想赌一把,即便死也要离开他吗?
就这么迫不及待吗?
连给他解释的机会也不给,那为何今日在修竹院又不问?
宋听时藏起心底的千头万绪,整理了情绪,又恢复平静,“你且把你们知道的都一一吐出来,能说多少便是多少,至于能不能留你们一命,就得看你们的口供有多真了。”
“长风,叫主簿来一一记录。”
牢狱里的审问到了后半夜才结束,主簿收拾了东西先退下,长风拱手:“主子,再有一个时辰便天亮了,卯时还得入宫陈清案情,这会儿回府换朝服还来得及。”
“不入宫,让主簿将我说的那些口供让大理寺递上去,其余的你收好。”宋听时负手而立。
长风得令后就要下去叮嘱,却被宋听时叫住。
“主子还有何吩咐?
宋听时径直往外走,步子迈得却不大,他幽深道:“冬日干燥,牢狱蛇鼠颇多……”
宋听时无需再往下说,长风就已会意,他转头看了看那些刺客,又应了声。
牢狱大门先是宋听时出来,待他回到府上,也快卯时了,皇城还布在黑夜中,太阳还未出来,大理寺却已灯火通明,火焰映光,照亮了半条街,惊动了上京城的潜火队,诏狱北侧起了大火,只听得烧死了些死囚,火势虽大,起势的时候风不大,幸好未曾殃及诏狱其他院落及关押重犯牢囚。
修竹院里阿漓夜里醒来过一次,空青喂了药又睡下了,她什么也没问,也没说。
宋听时去偏厅洗净后换了衣裳,才入了主屋内室,阿漓躺在榻中间,只留了小小一侧,他平躺着紧紧挨着床沿,稍转个身就能掉下去。
但是他又不能碰着阿漓,以免撕扯她的伤口。
从去别苑前几夜他忙着布防与护卫,本就没法安睡,宴会开始后与豺狼虎豹周旋,处处提防,已是伤身,又连着刺客袭击,连夜策马追赶几十里,翌日再折回城内,给阿漓看了伤势才入宫复命,然又是一夜审问,几日几夜不曾闭眼,只要躺下时,方觉这具身子还有些生气,他闭上眼,鼻尖传来若有似无的淡淡草药味。
他在这股味道中回想着刺客那番话,不知不觉困意上头,沉沉睡下。
天亮时,阿漓醒了,喉间干涩迫使她急切想要找水喝,刚要挪动便发觉身侧躺着人,她侧头过去,那张英气的脸闯入眸底。
晨光透过纱窗,微弱的光线打在他身上,他睡着时,倒是少了平日的凌厉,发丝散下看着柔和了许多,阿漓险些看怔了,肩甲上的疼痛和喉间的干涩提示着她。
她想起身下榻倒水喝,却被宋听时挡住去路,见他将近半个身子都要悬空了,却还能睡得这般死,阿漓只能用另一只手臂掀起被褥,站起身子,忍着身上传来的痛,踩着他□□少有的空地,方下了榻。
桌上只剩下冷茶,她未穿外衫,单披着一层不算厚的寝衣,晨时的温度冷的骇人,再喝下一口冷茶,整个人忍不住颤了颤,可喉间干涩得到缓解,阿漓喝完剩下的,又想再倒一杯,壶低却已经空了,她又端起另一壶,掂量了几下,不慎茶盖落在杯盏上,哐当声回想内室,沉睡的人哼了几声,艰难掀开眼皮,手习惯性往里探,却发现空荡无它,他下意识想到人又离开了,骤然清醒过来,半坐床榻,又转身朝窗边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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