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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他哭了,眼泪止不住地滚落,一边竭力动用手脚反抗着,一边在口中喊:“救命……冯叔……冯叔……”他企图唤起男人的良知,可男人哪还有什么良知,撕他的衣衫,手还要往他身下摸,铺天盖地的酒气密不透风地笼罩着他。那一刻,他绝望得想要死去。
大概真的是苍天有眼罢,剧烈动作使得男人体内醉意冲上头,晕眩了一瞬,手上力道有所松懈。方峪祺拼尽全身之力一踹,竟将他从岸上踹下去了,他咕噜噜地转了几个圈儿,一头栽进了水塘,“咕嘟”一声,水底涌上一个大泡。
口中鼻中灌了水,男人清醒了不少,立刻挣扎着要起来。方峪祺怵目惊心地喘着粗气儿在岸边看着,眼见男人就要从水中爬起,方才那种濒死的感受再度席卷全身。他颤巍巍地站起身,跳到男人背上抓住他后脑的头发,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的头往水里按。“咕嘟咕嘟”,水下又冒出大串水泡,男人双臂挥舞着,身子也拧得像条案板上的鱼。方峪祺不敢放手,怕放手了,今晚死在这里的人会是他。
他胳膊绷得如铁棍一般硬直,又酸又胀,疼得厉害,力气就要用尽的时候,止不住地颤抖起来。身下男人的动作幅度逐渐减弱,减弱,减弱,最后“啪嗒”一下卸了力,一切归于静止。
良久,方峪祺才怔愣愣地把手从男人头上拿开。他不知道,自己是得救了,还是真的完了。
水塘里荡起的涟漪一圈一圈地隐去了,天幕之下,浓稠夜色依旧静谧,惹得他有些恍惚,仿佛今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。
他处理了塘边痕迹,带走了所有莲子,回到家中,看一眼早已沉睡的隔壁屋子,呆呆地在李子树下站了许久。最后,他脱下身上被男人撕破的衣衫,塞进灶膛里,一把火烧成了灰。
他悄无声息地流了一夜的泪。
第二天清晨,阿婆起床,看见他微肿的脸,大惊,问他怎么回事。他不痛不痒道:“昨天我偷拿您的钱,被您打了。”
阿婆记性不好,信以为真,“哎呦”“哎哟”打了两下自己的手:“我怎么这么狠心哟!”
正说着,隔壁传来石破天惊一声哭喊,出去瞧时,几个中年男人用破席子裹着死去的冯叔,把他送回了家里。梅香扑在那席子上,哭得撕心裂肺:“你个没良心的东西!丢下我们娘俩怎么活哟……”
大家都说,冯叔是喝醉了酒,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的。其实,根本没人计较他是怎么死的,在清水镇人的口中,他只是从活人变成了个死人,仅此而已。
冯叔下地的时候,方峪祺过去远远地看了一眼。被水泡过的脸部惨白肿胀,想起那晚这张脸扑在自己身上,他扶着树弯下腰,止不住地呕吐起来。
这种事可以向谁诉说呢?不是阿婆,不是母亲,不是老师同学,更不是旁人,他只能在以后数不清的暗夜里,将那些画面一遍又一遍地独自反刍。有时他觉得自己做得对,有时他觉得自己做得错,答案到底是什么,他至今探索不出。
方峪祺呕完没有回到屋子里,漱了两遍口,又从水缸里舀了水,把树下呕吐的痕迹冲刷干净。丢下水瓢,他气力散尽一般,倚着墙壁站着,抬起头,天尽头卷着墨云,当空却是清透的宝蓝,月华清冽,皎皎如玉。
他偏过头,朝窗子里看了一眼。
纱帐里,施嘉莉睡颜安宁,呼吸清浅,不似她醒着时那般俏皮、无理,多了几分安然、素净,如一团洁白柔软的云朵。帐子上挂的兔子灯已经泛黄,她却没扔,依旧好好地挂着。她肯定不知,整日待在她身边的那个人,是个十足的混蛋。他给她做兔子灯、给她买香蕉油、背她回家,却在背地里弄死了一个人。
他该如何呢?
他究竟该如何呢?
他只能抱着一丝惨烈的希望,希望她那晚说的话是真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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