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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从开始欺骗的一方就是我,若非我隐瞒身份,香萍也不会对我误生爱意,也就不会经历那么大的失望,才会一时对我生恨失去理智,做出了傻事,她的死、公主的死都是我害的。”
短暂一默,叔纠继续用锄头向坑里填土,“所以,你才会舍弃明明长途来此掘坟最为便利的男装,而特地身着女装,也是为了以本来面目与她诀别,同时也与过去男装的自己诀别。”未曾想叔纠竞看破了自己的心思,凉赢起先虽说留意过此人,可并未深切关注。
如今再细细端看,眼前此人绝不简单。
填完土、立了木牌碑,还在上面刻了名字,待到凉赢于墓前闭目默祈之余,叔纠抬手拦于胸前,“接下来如何打算?宋使不日即到,你是与之一道返回宋国,还是.……凉赢冷眉横向,“我倒是差点忘了,公主履行婚盟远嫁来齐,如今刚过半载便一尸两命夭亡,宋国岂能就此干休?那时备受苛责的无异于便是长公子伯诸,届时齐公一怒冲冠,不知会不会动废长立幼之念呢?”
此语一出,无形中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。叔纠面色一沉,语调也渐渐走了味,“我不喜拐弯抹角,有话直言。”
凉赢侧身与之对立,且稍退两步,“宋国使臣前来,必定会详追公主死因,而近侍者唯有我与香萍,如今香萍已亡,他们极有可能会寻我去问话。到那时我嘴里说出什么,对于宋国而言自然是最可信的了。”
试探之余,凉赢观叔纠眼中并无丝毫杀气,却寒意颇重。他低声反诘,“你不妨把话说得更白些,干脆直指站在眼前的我就是害死你主人的幕后主使,如此才更合你的心意不是么?″
凉赢却始终未把话讲明,“我可没这么说,只是想请教三公子,当宋使来问我时,我该如何作答?以免浪费了您的一番苦心。”
彼此之间似唇枪舌剑交锋不断,先前包扎伤口时的短暂温馨瞬间荡然无存。
叔纠眼中怒火渐灼,嘴角向下微微下垂,眉心愈紧,好似随时会发作一样。
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,捏紧双拳转身愤愤离去。目送叔纠下岗,一直口吻咄咄逼人的凉赢,紧绷的双肩也瞬即垮塌下来,甚至有些站不住脚。
精神稍稍放松,身后松枝之上便传来了呵欠声。凉赢万分警觉,抄起地上的石头便砸了过去,“什么人!”“啊!”
但闻一声哀嚎,一人便自枝头跌落,整个人后背朝下重重摔入杂草丛堆,为高茅草所隐。
光听叫声显然是成年男子。
凉赢手脚也不慢,蹲下再度抄起一块石头,随时准备朝他砸过去。
茅草尖微微颤动,那人缓缓爬起身,在草堆中胡乱摸索着什么。
好一会儿他才将一只酒葫芦抱起,晃了晃侧耳听其内尚有声响,一脸庆幸笑道,“还好酒没洒了。”待其起身而立,凉赢方看清来人样貌。
满脸长须散乱,杂发上穿了一根草标,衣衫肮脏可谓不修边幅,一双醉眼眼神朦胧迷离,步伐轻盈飘忽,嘴角溢着微醺微染的浅笑。
他好似根本不在意凉赢的存在,甚至连额头被凉赢用石头砸伤流血,也毫不在意。
抬手拧开葫芦口的木塞便仰头一阵猛灌,每近凉赢一步,身遭浓烈的酒气便重一分。
“真是流年不利,钱都赔光了,原以为这乱葬岗没有活人搅扰,可以得一清净,没成想还是这么吵。”摇摇晃晃自凉赢身旁而过,满面红晕的他打起了嗝,“总时不时下雨,怕是没几日好天咯,还是先找一处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,才好筹钱翻本。”
外人看来,这不过是一个经商失败之人的酒醉乱语。可凉赢却将他的话听进了心里。
至少有两个重点。其一,要有一处遮风避雨的归处;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