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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...
他分了心,一边慢慢讲述,一边看向她格外白净的脖颈,和那素日高高拢起的衣襟。
他也想最后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。
晚风和畅,在花娘轮换过三壶水酒之后,与她对坐一台,她不再似起初一般紧张。就像那日曲江畔,对于李悟“经验传授”深以为然的人,放下戒心后,便显出那独一份的好奇与天真来。
“这...心吾兄看来老练,莫非常常流连花楼?”
她双手端着茶盏,一副真心求知的模样。
他本可以随意敷衍,男子间逢场作戏、互相炫耀谈资,真真假假有何不可?
可这夜灯火闪耀,流光溢彩,李悟看着那双满长安城再找不出第二人的眸子,出口的话突然就没了趣味。
“不...”
他眉头皱起又松开,强笑道。
“我生母乃教坊司歌伎”,顿了顿,看着被这话惊住,有些不知所措的她,李悟心里那些试探忽然就烟消云散了。
“我生母是当年名满平康坊的清倌人...说来,我亦算出身卑贱。”
他挽袖,为她斟茶:“贞元十二年,她充入教坊司,于上元夜为德宗献舞,之后被皇...宫内的我父亲看中,纳入后宅为妾。”
烟花之地的缠绵香风霎时有点冷。
“她怀我时,处境并不如何好,我父正妻宽厚,一向不亏待婢妾,可...后宅中还有一官家背景,性情跋扈的贵妾。”
“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,诞下我第二日,她便因血崩撒手人寰,我既幼小,便被抱养至那贵妾之处,认其为母,直到六岁。”
事情远比能讲出来的更艰辛。
贵妃郭氏,名将郭子仪之后,出身太原名门,又是家中嫡女,性情自然高傲酷烈。
八岁,他不堪忍受,选择拜入上清宫,以为皇祖祈福的名义久居北邙山,广宁真人怜他,收他做亲传弟子,此后,他跟在师父身边,纵然为一童子,亦没再受过磋磨苦楚。
其实若不是使了苦肉计...
李悟压下心中情绪,再一次正正端详她的眼睛。
深眼窝者迷离,而她却在长眉与星眸映衬下,将原本妩媚的眉眼带出一股英气。
第一次见到她时失神,全是为容貌所迷吗?未必。只不过他想起自己的双眼,当年在病榻上他用尽力气抓住广宁真人袍角,真人德高望重,心若明镜,看着他摇头叹息说,从未见孩童如此充满算计。
他记得这句话,他想,她该是师父最喜爱那类人。
又何止是师父。
天色晚了,花楼里嘈杂的客人涌入厢房,大堂略有些沉寂下去,晚风夹杂丝竹低低传入耳中,歌女婉转的声线唱出几分哀怨低回:“当时心已悔,彻夜手犹香。恨枕堆云髻,啼襟搵月黄。起来犹忍恶,剪破绣鸳鸯。”
李悟嚼着这几句唱词,回想从他人口中听来的生母命运,有什么逐渐在胸腔挤压得深沉,想往前走,就要把往事压住,可压得越久,他却好像越陷越深了。
眼前令狐喜犹自不知,思索片刻,竟从袖内向他递过来一张帕子。
“连累心吾兄伤心,却是喜的不是,还请心吾兄莫怪,我并不因令慈身份对你有分毫看低。”说罢,她把帕子往前又推了推。
他流泪了吗?
原是这般缘法...他微微有些自嘲,接过那一张素白的巾帕,见对面迅速将指尖缩回,却不再向从前一样去逗她。
桑之落矣,其黄而陨。
女儿身生就要承担多少枷锁和罪责?
其实就算男女之别,这样相交又有什么不好,反正无论是男是女,但有他在,总不会让人将她欺负了去。
便就止步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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